被冷风带进了殿宇,随后轻而易举的挤进了空荡荡的烛台
明明灭灭的光线令映射在地面上两道身影也变的扭曲晃动起来。
商衍把自己从繁忙的政务中抽离开,伸手一边揉着后颈,一边瞥向甩手掌柜那张昏昏欲睡的脸,突然开了口。
“于火那孩子最近还好吗?”
听了这话,乔郁倏地来了精神:“很好啊,特别的有干劲儿,而且还不要工钱,这样的员工麻烦以后多来点儿”
商衍闻言叹息了一声,把耳边垂落的长发挽至耳后,站了起来。
乔郁正说到高兴处,见人要走,下意识开口询问:“你要去哪儿?”
商衍拍了拍他的肩膀,把想跟着站起来的人摁回座椅上,嗓音温柔的不成样子,一点都都没有不耐烦:“你先自己待一会儿,我去看看渊。”
乔郁皱眉:“你看他干嘛?最近你对渊是不是有点儿太上心了?”
“你吃醋啊?”商衍轻笑着反问。
乔郁翻了个白眼:“你想的美!”
商衍耸了耸肩,不再说笑,慢吞吞的解释道:“最近过得太安逸了,我有些不放心。”
乔郁眨了眨眼睛,附和着点头:“也对,那货静悄悄,必然在作妖,你去看看也好。”
商衍没再多言,伸手摘下一缕泛着冷凝光芒的鬼火,轻飘飘的离开了殿宇。
那缕鬼火被控制着再次飘过忘川跟庞大的花海,转弯驱散了悠长甬道里的黑暗,最后来到了那扇牢固又厚重的门前。
商衍伸出手,房门被轻易推开,些许浮灰从门缝散落。
他顿住脚步,任由鬼火先一步钻入门缝内。
待到灰烬坠落消弭,他才施施然走进门。
渊的住处比上次来时宽敞了不少,商衍看向站在窗子旁吹冷风的男人。
对方始终都背对着他,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过来。
商衍不禁眯了眯眼睛,没有开口,只是静静地打量了对方半晌。
渊,似乎比上次见面之后,更虚弱了?
过了几秒钟,他像是想到了什么,琥珀色的眼瞳微微晃动了一下,随即快步穿过宽敞的客厅,把所有房间的门都依次推开
每次打开门,他都能看到渊的身影。
他们都有一模一样的脸和外形,或坐、或站、或倚栏发呆
见到这一幕,商衍的瞳孔骤缩成针,艰难吐出一句话。
“你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”
他的嗓音充满了震惊和难过。
骤然响起的声线,令屋子里所有‘人’都转过头,齐齐看向了商衍。
唯有客厅望着窗外的男人没有动作,不合群的动作令商衍下意识把注意力投注在对方的身上。
期间,渊的肩膀时不时耸动一下,像是在无声的抽噎。
商衍见此,长长的叹息了一声。
他的叹息声在空旷的室内带起无数回音,情绪在反复拉扯中显得如此冗长。
须臾过后,渊终于转过身,薄红的眼角在那缕微弱鬼火的映射下泛出不明显的水光。
他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来人,缓慢呢喃:“原来剥离负面情绪的滋味,比我想象的还要痛啊”
商衍闻言张了张嘴,但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没说。
这种痛,他经历过,所以他知道,说什么都是苍白的。
更何况,渊比他还要疯,这家伙连灵魂都撕!
那么多碎片,想想就疼的要命!
沉默中,他见到渊缓缓朝着这边走来,依旧顶着那张跟自己尤为相似的脸,生疏的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,嗓音依旧像不久前的样子,带着哭泣后的沙哑。
“衍,于火说‘跟我相处,真的很累’,可夜不能寐的是我,执迷不悟的是我,哭的是我,难过的还是我,最后他却告诉我‘他很累’,这是为什么呢?”
商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攥出褶皱的衣角,精致的眉眼透出一抹轻愁:“渊,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的占有。
你的世界只有于火,但于火的世界不止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