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时,景非昨听见了门口的动静。她一看手机时间,比约定的二十分钟还早了五分钟。
景非昨赤着脚走出去,温瑾站在玄关处,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搭一件深灰色大衣,手里还拿着车钥匙。
她的目光在她光着的脚上停留了一秒,眉头微微皱了一下:“小心着凉。”
景非昨无所谓地耸耸肩:“有暖气呢,而且反正待会要出门。”
温瑾没再说什么,只是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她常穿的一双短靴。
“穿这个。”
景非昨盯着那双被摆得端正的靴子看了两秒,突然笑了:“你比当初追求我的时候还要用力。≈ot;
温瑾抬眼看她,唇角微微上扬:“因为我现在只有半年的时间了。”
景非昨没有接话,而是故意踩在她擦得锃亮的皮鞋上借力穿鞋。温瑾稳稳地站着,连眉头都没动一下。
去家居馆的路上,景非昨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座上,指尖跟着音乐的节奏在车窗边缘轻轻敲打。
温瑾开车很稳,黑色的车子在冬日午后的阳光下滑行,像一尾黑色的鱼。
“困了?”温瑾侧眸看她一眼,“要把音乐关掉吗?”
“没有。”景非昨打了个哈欠,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泪水,“只是在想,你到底怎么把一整天的工作量缩短到一个上午的。”
温瑾笑:“交给助理。”
景非昨不置可否:“那你这个总裁当得可真轻松,别到时候把公司都送给助理了。”
温瑾不以为然,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,“要给也是给你。”
景非昨失笑道:“我可要不起。”
车子驶入商场地下车库,温瑾熄火,侧身替景非昨解开安全带。
她的动作很自然,手指擦过对方锁骨下方的衣料时,却微妙地停顿了一瞬,像是克制着什么。景非昨注意到了,但假装没看见,眼睛看向另一旁。
家具城宽敞明亮,暖色灯光洒在各种风格的样板间上,从北欧极简到复古工业风,琳琅满目。
景非昨双手插在驼色大衣口袋里,慢悠悠地晃荡,温瑾跟在她身后半步,像她的影子。
她突然停在一张沙发前,手指抚过柔软的面料,问: “这个怎么样?”
温瑾:“你喜欢就买。”
“太顺从我了吧?”景非昨歪头看她,“温总平时谈判也这么好说话?”
温瑾摇头:“对你,我本来就没有谈判的立场。”
景非昨抿了抿嘴角,很想用那“半年”的谈判呛回温瑾,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。
她轻笑一声,转身走向另一片区域。
逛到灯具区时,她被一盏造型奇特的吊灯吸引了目光。灯罩是手工吹制的玻璃,形状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花,光线透过特制的玻璃,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她伸手碰了碰灯罩,玻璃冰凉,触感光滑:“这个好看。”
温瑾站在她身侧,目光却落在她的侧脸上,鼻梁到唇角的线条干净利落,像她那些笔触锋利的画,温瑾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分:“买。”
景非昨转头看她,忽然笑了:“你知不知道,你现在像个无脑刷卡的土豪金主?”
温瑾也笑:“那要不要考虑被我包养?”
“免了。”景非昨轻飘飘地拒绝,“我卖画就够了,不卖身。”
温瑾没再说话,只是抬手示意店员开单。
逛到后半程,景非昨的兴致明显淡了下来。她本来就不是喜欢长时间购物的人,更何况家具城这种地方,逛久了难免乏味。她打了个哈欠,脚步慢了下来。
温瑾跟在旁边,问:“累了?”
“嗯。”景非昨懒懒地应了一声,“不过该买的都买了,也可以回去了。”
温瑾喜欢听她说起“回去”这个词,尤其现在这个词所指的地点是两个人一起居住的地方。
她点头,顺手接过她刚刚拿起的几本样品册。
离开家具城时,天已经暗了下来,都市的霓虹逐一点燃,像大地上的繁星。温瑾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后备箱,转身替景非昨拉开车门。
温瑾: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
景非昨钻进车里,眯起眼思考了一下:“想吃你煮的面。”
温瑾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笑意:“好。”
车子缓缓驶入夜色,景非昨靠在车窗上,看着外面流动的霓虹。
这是半年的第二天,事情的进展比她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。
温瑾的公寓厨房很大,中岛台上垂落着几丛鲜活的绿萝,心形的叶片在暖光下舒展开来,油绿的叶面泛着釉质般的光泽。景非昨指尖拨弄着叶片,看它们轻轻颤动。
她暂时还不想面对没有焕新的客厅,于是只侧身倚着中岛,看温瑾从冰箱里取出食材,“不是说要煮面?”
温瑾挽起衬衫袖口,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