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两块干饼子,人饿得眼都有些花,她娘在前头也是,站了一日,也没落到吃,正是锅里还有剩些粥底,配上小菜勉强先垫垫,待晚上回去再吃好的。
徐氏再没理会花婆子,自顾接过食盘,呼噜噜喝起粥来。
宝珠盯着人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才认出是花婆子,心里生出不屑,对着人扯出个同徐氏一模一样的皮笑肉不笑,又对徐氏说,“才刚后院进了耗儿,这腌臜物儿总也撵不走,真是叫人嫌恶,成日作弄个没歇。”
“这耗儿虫实在惹人厌烦,我这便用笤帚赶出去。”徐氏放下粥碗,要去门后拿笤帚,连个眼神都没丢给花婆子。
花婆子没察觉出什么不寻常,也许察觉了,但她这种人惯拿脸皮在脚底下踩的,故也不在意。说来她不是头回见宝珠,可还是叫宝珠的相貌晃不过神,这姑苏城里好颜色的姑娘不少,可要说起来,这辈子她再没见过比甄家这位姐儿还好看的小娘子了。
怪道她只提了一嘴,孙家官人自个儿跑来亲看了一眼,就屁颠颠要她上门去提亲去。
她见的人多,只肖一眼就知道这姑娘不是这等小门小户能留得住的,既如此,合该叫她来赚一笔。
花婆子这般那般思量许多,半天方才回过神来。
这甄家姐儿一看便知是家中受宠的娇女,那孙大官人的名声又……狼藉,若叫甄家知道是来说和女儿去作小,只怕她腿都要被打折。
暂且缓缓,这事儿不能当着甄家姐儿的面提,这般年纪的小娘子气性大,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她还得吃瓜落,且等她回去再想想法子磨一磨这一家人。
徐氏拿到笤帚,扫了两下地面,装没听着将人外头送。
今儿来本也就是存了打探的意思,宝珠就在跟前儿,原先的话头花婆子不好再提起,只朝徐娘子使了个眼色,“今儿我先走了,过几日得闲再来找你好好聊。”
花婆子出了门,回头看了一眼甄家食店。
一双吊眼又朝里头来回梭了两眼甄宝珠,到底是小门小户,嫁去孙家享福已算是极大的运道了。
等人走了,宝珠才问道,“这老虔婆来为的是甚?”
徐氏蹙眉,“这烂糟人要给你说亲,我没接她的话茬,想来不是那么容易就揭过的。这毒婆子做的尽是给富贵人家拉皮条的买卖,良家女子不知祸害多少,又常威逼利诱,除非将人逼死,便没有人敢不从的。”
花婆子的名头宝珠自然也听过,见她来已是不喜,现下知晓是来给她做亲,更是气的拍桌。
徐氏安抚道,“不怕,爹娘断不会听她的混话。”
宝珠叹气,“若是一般人家也罢,只怕是什么高门显贵,这种人家咱们可开罪不起,下回她再来,娘你打听打听她想替那户人家说亲,咱们也好想法子应对。”
徐氏应下。
灶间忙活的甄家大郎不知外头动静,同伙计将灶间活儿忙完也出来了,手里还端了半碗油汪汪的臊子面,闻着喷香,只是宝珠食不知味,勉强才吃完。
甄家大郎又收了空碗去灶间收拾,宝珠关上店门,挂了打烊的木头牌子,栓门落锁,店里伙计留在杂间休息看店,娘仨则从后门回一食店去了。
甄家拢共两间食店。
一食店是甄父掌勺管事,聘了个账房在前头看着,买来的伙计阿忠管打杂。
二食店甄家大郎掌勺,徐娘子在前头管事收钱,聘了个打杂跑堂的伙计,宝珠寻常两头帮忙。
一食店开了几十年,从甄家祖父年轻时就开着,到甄父手上赚了些钱,又买下东西相邻两家铺面,三间一打通了,店也做的更大了,有余钱后这才在皮市街又开了二食店。
二食店生意也好,北边有个校场,南边有县学,校场里的兵丁常遣跑腿,到食店买炒菜卤肉。
不光是小吃炒菜,宝珠还做了一种叫盒饭的简单餐食在食店里卖。
自然,这是跟前世记忆里学的。
穿到这个朝代十五年,开始对前世记忆还算深刻,这么多年下来,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了,只有时想到什么会恍惚几瞬,不过也正是凭借这那些零散记忆,她才能小小的在店里施展些拳脚,让食店本就不错的生意翻几番。上辈子没有亲人,或许是对她的补偿,这辈子家庭美满。
二食店毕竟小些,店里若是人坐满了,便可以直接选好菜装在木盒里带走,一荤两素不过十文钱,因物美价廉,味道好且还顶饱,分外受一些学子兵丁喜爱。
一食店开在西市坊,是个更热闹的坊市,毕竟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了,人也更多些,娘仨回来时还有不少食客,等月上中天最后一桌客人才走。
店里伙计阿忠是个长短脚,见徐氏三人,打了声招呼又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碟杯盏。阿忠寻常干活时瞧不出什么,只不过走的快时有些跛足,看着有些不便,其实是个很麻利的人。
甄家老爹买阿忠回来的时候他才八九岁,同二郎差不多大的年纪,在甄家几年实在老实能干,又是个苦命的人,甄父去年便将身契还给他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