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,吃了也穷不了,不吃也饿不死,三人便迈步进去。今儿没带宝瑢出来,她是极想出来瞧热闹的,只是一来他们是办正事,宝珠机灵能拿主意,大郎魁梧能吓唬人。
店里头人声嘈杂,四角已亮起灯盏,店内灯火通明。
甫一坐下,除了来招呼的跑堂,还来了个闲汉问要不要跑腿,等这闲汉走了,又有腰系青花布手巾的焌糟娘子来斟酒,甄父推拒了,却又来了个身着布衫的小孩儿,端着白瓷缸子来卖辣菜,闻着有些滋味儿,三人花几文钱买了一碟子。
北菜多大开大合,或大烧大炖,端叫一个鲜香入味,三人点了个紫苏鱼、煎鹌子,并一碗百味羹,等菜上来宝珠问小二,
“你这酒楼招工?”
天儿实在热,小二离远了些,汗巾子抹了汗,这才回道,“可不是,灶下大师傅有事儿不干了,正招厨呢。”
“工钱如何?”
“若是熟手,一月十二贯。”
不说大郎,便是甄父也惊讶,一月十二贯,这比董姑父的俸禄还高些,虽不甚体面,可在这汴京城里过活可谓绰绰有余。
宝珠塞了两个铜板给小二,她正是见到门口招人的牌子这才进来的。
“阿爹你瞧,这汴京城三百六十行,各个行当都有人干,咱们有手有脚的,还怕日子过不下去不成?”这汴京城活计多,阿爹跟大哥都有本事,没什么好怕的,“听说这汴京城还有个樊楼,咱们得空也去见见世面,我想阿爹的手艺便是在那樊楼也是格外吃香的。”
甄士德这才反应过来宝珠要进这酒楼吃饭的意思,原先的郁郁这下子也彻底烟消云散去。
“如今不熟悉这汴京城,孙家那事儿又还没过,暂且不好贸然开食店,生出麻烦只怕牵连姑母一家,咱们只先各自找个活计赚些日常花销。”又听宝珠继续说道,“等过两年孙家的事儿淡了,咱们也熟悉了这汴京城,继续赁个铺子开食店,姑苏人人爱吃的甄家食店,没道理在汴京城开不起来。”
店里灯盏映出的火光旺盛地倒影在阿爹和大哥眼中,似乎也在二人心里燃起了光。
从这酒楼出来,三人又转了一圈,瞧了杂耍,又买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带给宝瑢,甄父又特地绕回去将方才没舍得买下的珠花买下
——这自然是给徐氏的。
摸着带出来的散钱花的差不多了,三人这才慢悠悠地往回晃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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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早先想着下午看屋要耽搁,便留下话晚上不回来吃,这会子到家一家子都吃过了。宝瑢欢欢喜喜接下宝珠带回来的小玩意儿,还有一包水晶糕跟蜜渍杏脯一并都递给她去。
宝瑢也爱出门,只是今儿因有事没带她一起,先前在苏州什么游春赏景,逛街买东西她是最感兴趣的,若有什么节日,必定也要穿戴一新,姊妹俩夜里自然又睡在一处,宝珠将今儿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又给宝瑢重复了一遍,
“汴京真是繁华,这都亥时了外头街上还热闹的紧呢,州桥夜市更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,要我说你先别画那些花草了,明儿咱们去外头看看,若能将汴京城风光都画下来该多好。”
这一说真将宝瑢说的跃跃欲试,“那我明儿也跟你们一道出去。”
那边房里甄父同妻子商量该买哪一处宅院,家里小事甄父心里尚且能有个底儿,大事他却心虚,总要听徐氏主意,徐氏又信宝珠,故家中什么事儿多是一家人商量着来办的。
“要我说国子监附近那两处宅院都不错,可头一个宅子太小了些,另一间大不少,先前的屋主考得功名做官去了,其余几处都在更偏僻的街巷之内,价儿虽便宜不少,可每日人来人往太过嘈杂。”
单听他说那几处宅子,徐娘子不假思索便说国子监附近那两处宅子好,虽贵些,但来往的都是清贵人家,且先前那屋主中了进士又去做官了,这风水也好。二郎是读书的根苗,住那儿也好沾些文气,这会子早些将宅子买下来,也好叫二郎念书没有后顾之忧。
再者说如今宝珠宝瑢也大了,住到那乌七八糟的街巷她也不放心。
徐娘子思之觉得愈发有理,便叫甄父明儿别去看旁的宅子了,直接将今儿去瞧得那间宅院买下,一家子也好早些搬过去,总不能一直住在董家。
家里银钱都换成了交子跟金叶子,除去这一路花销余下的约莫三千四百多贯,那些珠宝首饰没来得及置换,也装进箱笼一起带来了,这一路格外疲惫也正是因每晚睡觉都要留人看着箱笼,万幸此行平平安安。
别看甄家这些年虽攒下不少家底,可赚来的银钱多又投进店里了。
不说二食店,只一食店买下旁边的铺子,打通了又重新整修了一遍,也需得花费不少银钱,况且一食店不敢兑出去,店值再多银钱现下也到不了自个儿手里。
“若买了宅子余钱便不多了。
”徐氏叹了口气,“大郎要娶妻,二郎要读书,女儿们得攒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