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看这些摊贩,若有哪家好吃出名,有时连那些官家小姐郎君也要遣人买回去吃。
不说别的,就是城内有一极出名的杨家烧饼,正是先帝吃过赞了一句,立时便扬名万里,如今那铺子开的遍地都是。
宝珠说完这桩轶事,一转头便见大哥怔愣看天,似乎在幻想哪位达官显贵尝过他做的吃食,扬名立万,银子哗哗就往家里淌的样子了。
汴京城内端阳节气氛浓厚,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雄黄味儿,虽有些刺鼻,闻着却觉得安心。
宝珠腰间佩的香囊是徐氏昨儿才缝好的,驱五毒散邪祟,家里人今日都带上了。
看过汴河赛舟,又尝了几个摊子吃食,顺道拐弯抹角同人家打听今日摆这摊子要不要交什么银钱,人家说话自然也是半藏半掖,宝珠也没气馁,问了几家这才大致摸清楚如今在汴京城摆摊须得是什么章程。
当初将孙家得罪了,那孙家势力不浅,姑父虽说孙家在汴京没甚根基,但再如何想来在京里也是有相熟的关系的,不想牵连姑母一家,只得缩起脑袋过日子,若开个食店定然是显眼的,可汴京摊贩多如牛毛,即便生意再好,也不会有多打眼。
且等几年,过了时候再绸缪开店一事,也说不得那时一家人还能回到姑苏呢。
宝珠站在桥上看向四方,喧闹声不绝于耳,这汴京城道路千百条,总归能闯出一条路来。
逛至太阳落山,路上人反而越来越多,这一整日下来,若要支摊子,卖什么她心中越发有数。
大哥去打听能做推车的铺子了,宝珠过了桥,本来打算去寻大哥,却听身后有人喊,回头却见是上午那位巡使裴大人。
只看这位大人递来一根钗,先还没反应过来,等细一看才发现竟是今儿丢的那支,宝珠小跑过去,金钗失而复得,她面上也露出喜色。
原以为找不着了呢,这金钗确实值些银钱,一家人生计都要艰难起来,这钗就更金贵了,且这是她娘精心挑给她的,其中心意也难用银钱来衡量。
宝珠格外珍惜地接过金钗,高兴的来回摩挲,原先镶在蝶翅上的绿松石细金托有些松,现下都扣紧了,想来是这位大人托人镶实了,簪子比先前还亮些,宝珠连道了几声谢还觉不够,又问这位裴大人吃过没有,不如瞧瞧哪个摊子吃食不错,她好买些请他吃。
裴砚清摇头,又递了一块铜制的牌子过来,笑道,
“实在客气了,上午那贼人多亏姑娘才得以抓着,否则那园内不知要封到几时,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你才是。原应当替你谋些好处,只是此事牵扯到贵人,便不好替姑娘表功,这回只当裴某欠姑娘一个人情,他日若遇着什么难处,拿了牌子便去府衙寻我,若能相帮,裴某不辞。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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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宝珠连连摆手,恭维道,“大人眼力了得,竟知道我是要找这只钗,什么表功不表功的,可折煞我了,该当我谢大人才是。”
能进园里瞧瞧已算不错了,可不敢在那些贵人面前露了脸,才从姑苏躲到汴京,若再在汴京招上事端,只怕躲都躲不掉,
裴巡使笑,“看姑娘这打扮便知约莫是姑苏人士,这钗也是南制样式,又想起今日你在那小路上是寻物件,想来寻得便是这钗了。”
宝珠作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,话已说清,二人也行礼别过。
大哥正好从木匠铺子出来,问宝珠是发生了什么事,宝珠没说旁的,只言瞧见个新鲜吃食想去瞧瞧。
大郎摇头,“明儿再来买吧,天已晚了,今儿先回去吧,家里怕已经摆上饭食了。”
兄妹俩于是一道回了董家。
连着几日出去买物置物,新买的宅子也渐渐添置齐全了,待到了日子一家子便能搬去,不好再继续叨扰姑母一家。
届时二哥读书也便利,如今有了宅院,一家人也算在汴京立住身来。
这户籍也转到汴京来了,二哥也能直接在汴京城入籍,有姑父走动的关系,往后能直接参加国子监考试,比起回平江府,也便宜许多。争的人少些且不说,单说国子监内不少学子都能谋个荫官,又或是有些人家中家资甚巨,于读书进学一事不甚在意,故而学业多数都比江南学子惫懒一些。
总归学籍迁到汴京来是好事一桩。
吃过饭,甄家大郎又来同宝珠商量小生意。
甄父今日在樊楼露了一手,又有姑父在其中说和,这活计估摸着八九不离十,只等掌柜的去问过背后主家这事儿便成了。
这樊楼一月工钱开出十六贯,如今家中现钱还余几百贯,倒还有些珠宝首饰,可如今又没到那等田地,变卖了总显得落魄,再者说往后女儿出嫁也须得备一份厚实的嫁妆。
樊楼开出的这份月钱,旁的不说,省吃俭用些,够一家子吃喝还能有些富余,只要不坐吃山空便是极好的了,甄家夫妇也很是松了口气。
现下甄父寻得活计,徐氏便有些着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