弃他?
这个由她的血肉孕育而成的小人儿,一个生动鲜活的小人儿。
她很遗憾,自己错过了他的成长。
谢韵抬手揉揉晏朗的小脑袋,给他找了个靠前的位置,“你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坐在这里好吗?”
晏朗也十分乖巧,母亲让他坐哪里他就坐哪里!
“好!”回答时,他的两只眼睛都亮亮的。
谢韵挑选了一些非常常识性的内容,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先给孩子们讲解了一遍,例如在季节更替时,应当如何预防感染风寒,说完一遍又随机提问。
答对的孩子便会得到一个手工缝制的老虎头小香囊作为奖赏,香囊里放的是一些草药,孩子们年龄小,易生病,这些草药有温养身体,对抗寒邪的功效,闻起来的味道也十分清新。
讲完了如何预防风寒之后,谢韵又命人拿了一些她提前准备好的常见的药材,教孩子们辨认。
“有谁知道这是什么药材吗?”谢韵拿出一个晒干后的药材,是一种植物的干燥根茎,她拿着药材在坐席下面走了一圈,给每个孩子都看了一遍。
这些孩子大多不曾见过晒干后的药材,大家在见到之后纷纷陷入了苦思。
“这不就是枯树根嘛?这也能入药嘛?”有孩子提出了疑问。
“是啊。”大家异口同声。
另一个孩子又凑上前,抓着谢韵手中的药材仔细看了又看,嘟囔道:“唔……没见过。”
谢韵又问:“除了孩子,在座的有其他人知晓答案的吗?也可以回答。”
大家也是一阵沉默。
晏回南在见到药材的那一刻便认出来了。久病成医,他这些年不仅自己反复病,在照顾晏朗的这些年中,许多事晏回南都是亲力亲为,小到穿衣吃饭生病,事无巨细,大到将来、教育,他把能做的都做了。
晏朗若是生了小病,即便是太医来,他也要在一旁学习,如何照顾孩子。
把晏朗交给任何一个旁人,他都不放心。
就连已经养了两个孩子的李巍,都说他太过小心谨慎。
但是晏回南在锻炼晏朗时,又是不遗余力的。他从不是娇惯晏朗,他知道晏朗不仅仅是他的孩子,也是一个独立的人,太过娇嫩的花朵易折易弯,经不起风霜。
晏朗不是,他甚至出乎晏回南意料得坚强。
而这个答案,晏回南不说,也是因为他知道,晏朗能想起来。
果不其然,晏朗的目光一直盯着谢韵手中的药材,全神贯注地回忆,他曾经见过这种药材。
谢韵知道辨认药材是比较难的一件事,所以她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,只是如今是秋季,正好能采集到这药材,便拿了来。
“如果没有人知道的话,我便揭晓答案了……”谢韵的话音刚落,晏朗忽然高高地举起手来。
“这是威灵仙吗?”
谢韵吃惊地看向晏朗,刚刚甚至没有一个大人说出这是什么,但是就这么从晏朗的口中说了出来。她没有想过晏朗居然会知道。
是谁教他的?
晏回南吗?
她惊讶的目光从晏朗身上转移到后排落座的晏回南身上,果然,他单手撑着下巴,嘴角衔着骄傲的笑意,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,仿佛晏朗能答上来这件事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。
谢韵一个晃神,仿佛回到了幼时的学堂,她和晏回南一同在国子学求学过一年。那时候晏回南虽然纨绔没正形,荒废学业,每每上课不是在睡觉,就是在后面跟人说话。
那时候的国子学博士最头疼的人便是晏回南。每回闯祸犯错都有他,每每上课扰乱课堂学习氛围时,博士便勒令他出去罚站。
谢韵回头时,便会见到他刚刚那副得意又意料之中的无所谓的神情。他甚至冲谢韵眨眼故意逗她。
前些年,在同样年纪的温垚身上,谢韵偶尔会看见晏回南的影子。
思及此,谢韵连忙收回思绪,转而去问晏朗:“朗儿好聪明!那我想问问,你是如何判断出它就是威灵仙的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