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,直到流光剑彻底落于下风,飞扇最后咻地一下收了起来,一道身影出现在通道的尽头。
那人一身漆黑,脸上带着一个红色獠牙鬼面具,捏着合起来的扇子转了手花,姿态松弛自然,倚在半残的门板上。
闻人语开口:“终于舍得现身了吗?”
那人将手中扇子一展,施施然摇了摇,声音有种故意为之的阴柔蛊惑之感,悠悠道:“这种好事,当然不能让你独享。”
“你也是冲着他来的。”
那人并不明确回答,只是意味深长地闷笑了两声。
借着剑光,祝弥得以看到闻人语过分平静的脸色,甚至有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意味。
纵使祝弥不太聪明,也明白过来了。
这一切尽在闻人语的算计之中,包括……
那金色的眼眸垂下来,瞥了他一眼。
比剑光还要凛冽。
祝弥慌忙移开目光,闻人语说得没错,他是弱小又麻烦的累赘,从祝闲到莫道诡到这个神秘人,全都是冲着他来的。
可是为什么呢?
祝弥还在发着愣,闻人语伸手从他胸前穿过,虎口卡着他的腋下将他径直往怀里锁住,跨了两三大步就到了窗边,随后径直跳入一片漆黑之中。
“休想逃!”那人紧随其后。
闻人语不应,只是一味地往前飞去。
高照的明月恰似满地薄霜,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,耳侧风声呼啸仿佛一场私奔的号角,飘扬而起的发丝丝丝缕缕在身后纠缠着,衣袂纷飞不下。
祝弥迷迷糊糊地想,这应该很浪漫。
如果他的心口上方不是很痛,肋骨快被勒断,以及裸露的胸口不是被吹得很狼狈的话。
祝弥瑟瑟发抖地抓着闻人语,担忧地问:“我们去哪儿?”
“去死。”闻人语没有再往前飞,斜飞落到了地上。
听起来真的不能再真了。
祝弥傻眼了,弱弱松开了闻人语的脖子,试图挪到一个安全的角落里去。
脚尖还没挪动半个脚掌的距离,祝弥就被猛地拽回去,青光闪烁的流光剑横亘在他脖颈中间,悍然剑意猝然割破了颈间皮肤,鲜血瞬间汩汩流出,漫延进看不见的衣领身处。
血腥气弥漫开来。
怪异的濡湿感突如其来,祝弥愣了一瞬,随后皮肤被割破的刺痛让他大脑嗡地一声,透彻心扉的寒凉与颤栗顺着脊椎蹿上去,祝弥登时头皮发麻,浑身僵硬,失去了所有呼吸呆滞立在原地,掉进一片无望的空白与茫然之中。
“别过来,否则我杀了他。”
闻人语不是对追在屁股后面的神秘人说的,而是面前一个突然出现的,身形稍矮些的人影。
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前有狼后有虎。
那前方突然出现的人身形明显一顿,连忙伸出手来,诧异不已,“你做什么?!你跟他不是一起的吗?!”
这是去而复返的莫道诡。
身后的神秘人也已经赶到,淡然道:“你临走之前不仅特地布下结界,甚至还专门找了人保护他。你现在要杀他?”
神秘人手中扇虚虚轻摇两下,“我可不信。”
明亮剑刃旋即实打实地抵在身前人那一截脆弱的脖颈上,鲜血前仆后继地汹涌而出。
耀眼青光刺痛了祝弥的双眼,同时呼吸粗重起来,不可置信地颤着声:“……你干什么?”
然而闻人语没有回答他的话,只是对着那两人说话:“这一路上追杀拦截,坑蒙拐骗,一而再再而三的花样百出,这样的烫手山芋,着实让我感到厌倦。”
神秘人怪异地呵笑了两声,开口道:“你既然觉得烫手山芋,就把他交给我,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。”
莫道诡生怕被抢占先机,急忙表态,“交给我,他丑得正和我心意,我不会苛待他的!”
又瞄了那神秘人一眼,语气嫌弃,“先来后到,你别插队行不行!流氓!”
神秘人立即反驳:“什么插队不插队的?谁抢到就是谁的,强者就是规则。”
等那二人小小争执完,闻人语冷笑了一声,不无赞同地回应:“你说得对,强者就是规则,我打不过你,也打不过他,自然无心与你们争锋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