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与漠北皇室勾结的大邺权贵不止王竑一人,甚至在他上面还有地位更高的人物,我不能贸然亮明身份,否则一定会被王竑的靠山偷偷灭口,那我与言和的苦心筹谋就全都白费了。”
“难怪你这十年来坚持要留在西北,不管我怎么写信劝你都不肯挪动……”
吕尚书仿佛明白了什么,又急急问:“那你们这次为什么会答应回京?是西北那边……都解决了?”
吕临垂下眼低声道:“事关机密,请恕儿子暂时无法相告。今日实属情非得已,儿子才不得不现身。”
许言和像是突然回过神来,用力握住吕临手臂,语气焦灼:“宗哥儿被贼人掳走了,对方指名道姓要见你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
身后响起一道凉凉淡淡的女声,“宗哥儿没事,是我骗他说要玩一场官兵抓贼的游戏,让乳母带他出府躲起来了。”
真吕临霍然转身,神情复杂地看着她:“青溪……”
范青溪立刻打断,“别叫我的名字!”
她站起来,随手将怀里的木盒子往外一丢。
盒盖打开,里面滚落出一根鲜血淋漓的小指。
吕冲硬着头皮上前捡起,只觉手感不对,捏了两下,低呼一声:“是蜡做的!”
他松了口气,喃喃道:“太好了,宗哥儿没事就……”
话说一半又忽然顿住,眼睛蓦地瞪大。
不,不对啊,假如吕临和许言和在十年前就互换了身份,那宗哥儿……是谁的孩子?
吕尚书显然也想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,眸光从二人之间来回扫过,脸上浮起一丝纠结,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都不说话是吗?”
范青溪上前一步,看着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,嘲讽地扯了下嘴角。
“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?”
最终还是许言和顶不住压力,率先开口,“青溪,我……”
啪!
范青溪扬手给了他一巴掌,头也不回跑了出去。
许言和想追上去,刚抬起的脚步又在半空顿住。
火辣辣的脸颊仿佛在无情嘲笑他:你算老几?你以什么身份去追他?
“父亲,是我……对不起青溪。”
吕临垂下眼,语气低沉,“当时情况危急,我根本不敢让第三个人知晓身份,等青溪来到西川县,见到的已经是言和了。”
许言和沉默不语,脑中浮现出十年前他在驿馆接到范青溪的那一幕。
出身高贵,温柔姣美的年轻妇人下了马车,摘下帷帽,心中充满与新婚丈夫重逢的喜悦,破天荒地不顾世俗眼光,不顾礼法规矩,如回巢的鸟儿一般扑进他怀中,紧紧抱住他的腰,“夫君……”
许言和僵在原地不敢动弹,好久之后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,叫了一声夫人。
他自信自己这个“吕临”能瞒过县衙所有人,却不敢对上范青溪憧憬期待的双眼。
他借口公务繁忙,大半时间都宿在前面官署,对范青溪的主动示好百般推脱,不敢与她亲近。
直到那天他有事回了一趟后院,无意经过范青溪的房间,透过半开的窗户,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床边,孤零零地垂泪。
——年轻的妻子不明白丈夫为何突然变了心,对她冷若冰霜,不假辞色。她从京城千里迢迢来到环境恶劣的西北,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,连唯一能依靠的丈夫都不见人影。
“是我……劝言和与青溪做了夫妻的。”吕临声音低哑,“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,一旦让王竑发现言和背叛了他,他和青溪都会有杀身之祸。”
“宗哥儿,是我们的孩子。”
许言和也开口,“我必须要让王竑相信,我不但顶替了吕临的身份,还霸占了他的妻子,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报复的快感,对我卸下防备。”
吕尚书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,指着两个“儿子”,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骂谁。
“父亲,都是儿子的错,是我与青溪有缘无分。”
吕临再次跪在吕尚书面前,“但青溪是无辜的,她什么都不知道,一心一意做‘吕临’的妻子,为他打理后宅,教养子嗣……请您千万不要迁怒于她。“
吕尚书呼吸微微沉重,默然不语。
直到一个小丫鬟跑来哭着喊:“老爷不好了,大少夫人她,她投缳了!”
许言和瞳孔一紧,立刻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。
……
后院,西厢房。
范青溪闭眼躺在床上,脖颈间隐约一道深红色勒痕。
——她踢翻凳子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小丫鬟,及时呼救将人救了下来。
已经得知孙子无事,真正的长子也平安归来,吕母坐在床边,拉着范青溪的手,一边哭一边骂跪在榻前的吕临与许言和。
“你们男人一个个口号喊得响亮,自以为是忠君爱国,可曾想过我们后宅里的女人?青溪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