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从未发生。但这种刻意的疏离,在这种情境下,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保护。
“珩王伤势要紧,快传太医!”昭王立刻接话,安排得滴水不漏,“晚栀,我送你回营帐。”
“不…不用了!”姜晚栀几乎是脱口而出,她现在根本无法面对昭王,“我…我自己可以回去,殿下还是快去照顾珩王殿下吧!”
她说完,甚至不敢再看两个男人的表情,提着裙摆,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朝着女眷营帐的方向跑去。
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,宗政珩煜的眸色深了深,任由侍卫搀扶着离开,自始至终未发一言。
昭王宗政昭然站在原地,脸上的温润笑容终于彻底消失。他望着姜晚栀消失的方向,又看了一眼珩王被人搀扶离去的背影,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精心营造了一整日的“亲密”表象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,彻底粉碎。
他缓缓抬起刚才想握姜晚栀却落空的手,指尖微微收紧。姜晚栀,你终究……还是选择了他是吗?
……
姜晚栀逃回自己的营帐,心脏仍在狂跳不止。她屏退了侍女,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,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有些刺痛的唇。
宗政珩煜那个吻的触感,他灼热的气息,他眼中崩裂的情感,还有那句“现在,记住了吗”,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她的心神。
“怎么办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”她把脸埋进膝盖,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压力。
而与此同时,主营帐内,太医正在为宗政珩煜诊治脚伤。帐内灯火通明,宗政珩煜靠坐在榻上,面色平静,仿佛脚踝的剧痛不存在一般。
晏成悄声禀报:“殿下,昭王殿下那边……似乎动了怒。姜小姐回去后,一直未曾出帐。”
宗政珩煜闭着眼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。脑海中浮现的,是坑底姜晚栀那双迷蒙又带着惊惶的水眸,以及她唇瓣柔软的触感。
他知道,这一步棋,走得极其冒险。但昭王今日的步步紧逼,让他不得不提前亮出底牌。那个吻,是他最直接最原始的宣告。
姜晚栀,你逃不掉的。
…………
围场第二日。
姜晚栀称病未再参与后续狩猎,将自己关在营帐内,心乱如麻。
那个强势的吻如同烙印,灼烧着她的感官和理智。她无法平静面对珩王,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昨日还对她体贴入微的昭王。
午后,春桃神色不安地进来禀报:“小姐,昭王殿下身边的内侍来了,说殿下在围场东侧的‘听风亭’备了清茶,请您过去一叙,说是……有些误会,想与您当面说清。”
姜晚栀心下一紧。该来的还是来了。她本能地想拒绝,但“误会”二字又让她心生迟疑。
昨日她的反应确实伤人,于情于理,似乎都该给昭王一个解释的机会?更何况,她内心深处,对昭王始终存有一份说不清的情绪与愧疚。
犹豫再三,她最终还是起身,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,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听风亭。
听风亭坐落在一片幽静的竹林旁,远离营地的喧嚣。
昭王宗政昭然独自坐在亭中,石桌上摆放着简单的茶具和一碟她喜欢的桂花糕。他今日未着骑装,换了一身月白长衫,少了昨日的英气,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落寞。
看到姜晚栀,他起身,脸上露出一抹带着淡淡苦涩与疲惫的笑容。
“晚栀,你来了。”他的声音依旧温和,却仿佛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。
“殿下。”姜晚栀敛衽行礼,目光低垂,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坐吧。”昭王示意她坐下,亲手为她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,推到她面前,“这是你上次在清风楼赞过的庐山云雾,我让人特意带来的。”他的细心体贴,在此刻更让姜晚栀感到无地自容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