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野烬拿了条干净的大毛巾,递到苏桃面前:“擦擦脸,小花猫。”
苏桃机械地接过毛巾,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,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颊边,一双眼睛像两颗水润的玻璃珠。
“谢谢。”她低着头,声音毫无波澜。
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,周野烬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,犬齿发痒。
“d,最烦乖学生。”他在心底狠狠咒骂了一句,尤其烦眼前这种打不得骂不得、倔得像块石头、能把人气疯的乖学生!
他转过身,高大的身影逼近,带着薄茧、干燥粗粝的指腹,捏住她细嫩的后颈肉,动作生涩,弯着腰,抹去她眼角的泪渣,耐心哄着:“听话,不准再跑了。”
苏桃被迫抬起头,对上他深邃的眼睛。
“可是……”她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,艰难地开口,“我不想再麻烦叔叔。”
这句“麻烦”,像一把刀子,精准地扎进了两人心里。
周野烬眼底情绪翻涌,有后怕,有怒火,有心疼,更多的是后悔。
他清晰地意识到,那个送走的决定是多么愚蠢和伤人。
“苏桃,你听着。”他低下头,眼神锁住她,耐心地,一字一句地哄道:“听话,不准再跑,以后就留在云上,哪里也不去,又不是养不起,我不会再做出这些蠢事,相信我。”
苏桃愣了一下。
“那你不把我送走了吗?”苏桃吸气问道。
周野烬眉心拧起,“嗯”了一声。
不送了,哪里都不送了,就留在他身边。
待在云上,待在他看得到,守得住的地方。
周野烬担心她生病:“先去洗澡,小心感冒。”
苏桃没再说其他,点头去了浴室,洗去一身狼狈,换上干净的睡衣。
周野烬给元宝吹干了毛发,小家伙又恢复了蓬松慵懒的模样,窝在猫窝里打起了小呼噜。
苏桃看着客厅里周野烬的背影,才猛地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,一股愧疚涌上心头,声音低低的,无比懊悔:“叔叔,对不起……搞砸了你的生日。”
周野烬转过身,目光落在她身上,他不在意什么生日,要是她真的走了,才会疯。
他走到她面前,眼眸漆黑,声音低沉:“苏桃,我不在乎什么生日,只要你好好在这里,就比什么都好。”
话一出口,自己都怔了一下,意识到不妥,迅速岔开话题:“还有。”
他指了指猫窝里睡得正香的元宝:“你经过它同意了吗?就带着它离家出走?”
苏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元宝,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,翻了个身,露出软肚皮。
她心里一软,小声道:“叔叔,下次不会了。”
“还有下次?”周野烬眉头瞬间拧成川字,双手叉腰。
再有下次,他心脏受不了。
苏桃连忙摇头,洗澡的时候想了想,晚上离家出走,只是一时情绪上头,现在冷静下来,只觉得自己不够成熟和理智。
抬头,视线扫过餐厅桌面,看到那个被拆开的礼盒,心口猛地一跳,紧张问道:“叔叔,生日礼物你拆开了?还喜欢吗?”
周野烬走到岛台边,倒了杯水,仰头灌了一大口,目光落在她身侧的手上,小指边缘还能看到隐约的红肿。
“是亲手做的吗?”他问,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苏桃点了点头,手指下意识绞着睡衣下摆。
周野烬又倒了一杯温水,递给她:“手上的伤,是做这个弄的?”
苏桃抿紧嘴唇,没有回答。
周野烬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,继续问出那个早已心知肚明的问题:“你根本没有和慕小闫一起补课,对不对?”
苏桃眼底满是愕然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意识到失言,懊恼地垂下睫毛,“对不起,叔叔。”
周野烬最厌恶欺骗,可面对眼前这个低着头、手指带着伤的小姑娘,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心疼。
一想到她每天放学后,独自忍受着木屑扎手的疼痛,在工坊里,一点一点为他打磨生日礼物,心口就揪得生疼。
“我很喜欢。”他最终只说出这四个字,声音低沉沙哑。
听到他说喜欢,苏桃黯淡的眸子瞬间被点亮:“你喜欢就好,虽然它比不上你那些定制的品牌……”
“不一样!”周野烬打断她,声音斩钉截铁。
他向前一步,一字一顿说道:“你亲手做的,是世上独一无二的,是最好的。”
苏桃唇边终于绽开一个浅浅的的笑容,一股暖融融的甜意悄然在心尖蔓延。
陆梓良果然说的对,亲手做的礼物,是最能传达心意的。
然而一个酒架,根本承载不了她的心意。
周野烬在沙发上坐下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,目光落在虚空中,像是随意提起:“所以那天你去了吗?”
苏桃茫然:“去哪?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