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沉默着,然后将菲那恩更紧地拥入怀中,手臂收得那样用力,仿佛要将他揉碎,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,再不分离。
菲那恩顺从地依偎着他,感受着对方胸腔里传来的、依旧有些过速的心跳,以及那强装镇定之下、无法完全掩饰的细微颤抖。
他知道了。
太宰治并不相信他那拙劣的借口,但他选择了不去深究。
这是一种温柔的妥协,一种隐秘的疯狂——他宁愿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、拥有菲那恩的世界里,也不愿面对一个真实却可能再次失去对方的未来。
这种认知让菲那恩的鼻腔涌上一阵强烈的酸涩。
他何其有幸,能遇到太宰治。
车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了。
湿漉漉的街道反射着都市霓虹的光晕,模糊而破碎。
太宰治终于缓缓松开了他,坐回驾驶座。
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往日的模样,只是那鸢色的眼底深处,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敛去的、如同受伤后的惊悸般的阴影。
他发动了车子,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“回家了。”他目视前方,声音平静了许多,却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什么牢牢锁定的意味。
菲那恩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也将视线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、渐渐熟悉的横滨街景。
家。
就是有太宰在的地方。
他偷偷攥紧了掌心。
车内再次陷入沉默,却不再是之前的紧绷,而是弥漫着一种悲伤而温柔的、相互依偎的静谧。
两人各怀心事,却又奇异地被同一种深刻而绝望的爱意紧密相连,驶向那片属于他们的、黑夜中的港湾。
回到公寓的过程安静得诡异。
太宰治没有像往常一样用轻快的语调抱怨阴雨天气,或是用夸张的言辞描述这二十天他是如何“凄惨”地度过。
他只是沉默地牵着菲那恩的手,指纹解锁,推开厚重的门,然后将身后的一切喧嚣与不确定都关在门外。
“咔哒。”
落锁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玄关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太宰治转过身,却没有开灯。
窗外残余的天光和城市霓虹的折射,勉强勾勒出他修长而沉默的轮廓。
他就那样站在阴影里,静静地看着菲那恩,鸢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,吸附着所有光线,也吸附着菲那恩的呼吸。
菲那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,却发现对方握得更紧,那力道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拒绝放手的狠决。
“太宰?”菲那恩轻声唤道,带着一丝试探。
太宰治仿佛被这一声唤醒,缓缓眨了下眼睛。
他向前一步,踏入从窗外透进来的、那片微弱的光晕中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抬起另一只手,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菲那恩依旧潮湿的粉色发丝,掠过他冰凉的脸颊,最后停在他的下颌,用一种近乎珍视的力道,微微抬起他的脸。
他的指尖带着刚从室外回来的凉意,触碰却滚烫得惊人。
菲那恩被迫仰起头,对上那双在近距离下愈发显得幽深难测的眼眸。
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,太过浓烈,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,却又被一种更深的心疼与愧疚牢牢钉在原地。
“湿透了。”太宰治终于开口,声音低哑,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。
但他的指尖却顺着菲那恩的脖颈缓缓下滑,划过湿透的和服领口,感受着底下皮肤冰凉的触感和细微的脉搏跳动。
那动作缓慢而专注,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巡弋意味,仿佛在确认领土的领主,一寸一寸地检查着他的所有物是否完好无损,是否还完全属于他。
菲那恩轻轻颤栗了一下,不是因为寒冷,而是因为太宰治眼神和动作里那种毫不掩饰的、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占有欲。
“我去放热水。”太宰治说着,却并没有立刻动作。
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菲那恩脸上,仿佛少看一眼,眼前的人就会如同幻觉般消失。
他又静静地看了他几秒,才仿佛极其艰难地松开手,转身走向浴室。
菲那恩站在原地,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,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潮湿温热的水汽。
他看着太宰治在浴室门口忙碌的背影,那身影看起来一如既往的颀长,却无端地透出一种紧绷的、如同拉满弓弦般的脆弱感。
水声停了。
太宰治走出来,依旧没有开大灯,只是示意菲那恩过去。
浴缸里放满了热水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面,也柔和了太宰治脸上的轮廓。
但他眼中的情绪,却愈发清晰起来——那是一种混合着温柔与极致不安的、近乎痛苦的挣扎。
“进去。”太宰治的声音放得很轻,像是在哄诱,又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违抗的命令。
菲那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