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止这个修为居然还一出手就是三道剑意。他冷着脸,面色有点难看。准备等回去之后好好问问人在想什么。
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,声音像是被在水里泡皱泡毁了,沙哑地可怖,听不出男女:“他们居然真的把你叫过来了啊……”
温听檐顺着声音看过去,才看见那个半边身子都被剑意毁坏,陷在深谭里面的魔族。
对方的眼睛是不正常的暗紫色,温听檐在永殊宗的藏典里面见过这种术法,是魔族之间的控制和五感共享。
也就是说,利用这副躯壳和他对话的另有其人,而且还是一个实力相当强劲的魔族。毕竟一般的魔族可用不来这种术法。
沙哑的声音,在水牢里,像是鬼魅的轻语:“你知道吗?我一直很想亲自见你一面,只看那些人的记忆还是太模糊了”
温听檐古井无波:“见我做什么。”
“这个嘛”这副躯壳的嗓子已经坏掉了,只有把嘴长到最大才能吐出字眼,带着浓浓的气音:“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呀。”
温听檐对他的话视若罔闻,在和魔族的交谈中,真的把话听进去了的人才是蠢货。
见他没有反应,紫眼的魔族从水牢的寒潭里面伸出一只手来。这手的长度明显不正常,像是骨节被一节节分开,皮肉拉长一样。
长的诡异,不知道对方是如何驱使这条手臂的,浮肿的手伸过来,就要抓温听檐的脚腕。
温听檐没躲,只是抬起脚,一脚踩在了那只手上,碾着指节碎裂。
剧痛一下袭来,那副躯壳瞬间眼泪直流,可被操控着的手还在坚持不懈地抓握,声音也分毫未变:“你和他们记忆里一样脾气不好呢。”
踩在他的手上又碾了一下。嘴角直平,眼睫垂落。惊心动魄的漂亮下,是如千载雪似的冰冷漠然。
他站在那双紫色的眼眸深处,几乎要教对面操纵着身躯的那个魔族看地痴了,想要亲手掰掉对方的头颅。
那些传来的死去的魔族记忆里,温听檐拢共只出现了三次。
一次在茫茫大雪的城墙上居高临下,睥睨地抬起手,接住天上的落雪。
一次在幽暗滴水的洞穴里,他跪坐在地,眼睛的颜色浅到冰冷。颈间带血,耳坠处亮光隐隐。
还有一次,在即将陷落的城池里。一指之下,阵法破灭。
每一个画面都是如此的痛彻和深刻,是临死前都要诅咒一番的面容。他看了那些同族的记忆,理所应当的也继承了他们的恶意和仇怨。
他能感知到,这副躯壳已经要不行了,所以他最后利用这副身躯,这双眼睛,像是要将人的每一处都记下。
阴郁如毒蛇般的目光之下,他盯着那道银白身影想。
真的好像啊。和那个人。
早已被剑气荡碎经脉的魔族身躯终于开始溃解,温听檐看着他化为血水和寒潭水混在一起的手,移开了脚。
他像是没感受到那道即怀疑又怨毒的目光,依旧平静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:“见我做什么。”
那魔族的表情痛苦,眼泪不停地往下砸,嘴巴却诡异地扯起一抹笑,语调笑吟吟的。
那嘴长的比方才更大了,几乎能看见溃烂的舌尖和咽喉,像是会从嗓子里面爬出另一个人一样,割裂而疯狂。
“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而已。”一字一句那么慢,冲着温听檐,声音化进水声里。
他说:“你的眼睛,真的是这个颜色吗?”
第55章 相悦(十五)
这句话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甚至还没落到实处,那副躯体就已经彻底消失溃烂,化在水中,潜进死亡深处。
他没能听见温听檐的回答,温听檐也没打算回答。
把魔族的话放在心上,细细思考是愚蠢的。毕竟这种种族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和教唆。
温听檐摸了下自己的眼睛,随即提步,准备从水牢里面出去。转身之时,余光却又瞥见另外几具魔族的残骸。
片刻,他抬起手。
影渊他们只能在外面看见温听檐在和那个魔族交流些什么,却无法上前。目睹着那傀儡最后的气息也消失。
再一眨眼,一场幽蓝色的火焰轻浮在寒潭水之上,静默地烧了起来。
它神秘惑人,连跃动摇晃的火舌都像是一场梦里才能得见的场景。
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火是冰冷的。他们想。
火焰烧的他们的眼眸都被燎起另一个色彩,可就在下个瞬间,一阵巨大的声响又拉回来他们的注意力——水牢的寒铁门断了。
清醒的众人:“”
您二位是商量好的要把这个水牢给弄塌吗?
幸好温听檐很快就收手了,他将自己的灵力收敛起,从残留的火光里走出来,根据记忆勉强辨认了下刚才见过他的人。
他眼眸的颜色很浅,在光线不太够的水牢洞穴里面,显出几分琉璃般的透彻冰寒。此刻那双眼睛就盯着影渊问:“他这样多久了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