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意大利剧院的小维鲁蒂先生, 他来找博林小姐。”调查的警察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珍妮,“他与贝尼代托无冤无仇,纯……”
警长制止了手下的话:“等您好了再来警局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基督山伯爵挡住了珍妮, “贝尼代托是我管家的养侄, 他是为杀我而来。小维鲁蒂……”他喉咙一哽, 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淹没了他,“他受无妄之灾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死的是巴黎的红人,但案子没有太多疑点, 唯一麻烦的是犯罪者的年纪与身份敏感、受害者又涉及巴黎的权贵阶层。相较之下,珍妮显得无足轻重,警长留下,“节哀顺变!”就没在理她。
伯爵担心珍妮的状态,但是为了法里内利的公道, 他只能跟着警长离开。
人都走后, 珍妮起身,颤颤巍巍地上楼:“我去睡会儿。”她坚持道,“醒来就好。这一切都是梦。”
阿贝拉想说些什么, 但被神父抬手拦住。
“让她歇歇。”神父的担忧不比其他人少,“我去处理小维鲁蒂先生的事。”和爱德蒙般,他也被愧疚感所包裹。
…………
珍妮不知如何面对法里内利的同事。她逃避了法里内利的追悼会, 但没法逃避送法里内利的遗体回国。
法里内利是孤儿,老家只有养父,一个被遗忘的阉伶等他。
维鲁蒂先生年轻时和法里内利一样美丽,老了因为荷尔蒙失调变得慈祥起来。
养子的死让维鲁蒂先生一夜老了十岁不止。
珍妮无颜面对他,但维鲁蒂先生主动拥抱了她,安慰道:“孩子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他转交了法里内利托他保管的丝绒盒子,以及对方寄给他的信。“他想请你来意大利,在他长大的地方向你求婚。”
珍妮在维鲁蒂先生招待吊唁者时翻看着信。
法里内利很爱养父,常与对方提起珍妮。
【我在平民剧院表演时遇到个无名之辈,她想认识我,以我为灵感写了部短篇小说。】
【她真迟钝,一直叫我尼尔小姐,还来意大利剧院看我的戏。】
【她给《魅力巴黎》投稿了,写的是小姐们看的爱情小说,但我喜欢。】
【我送了她红宝石项链,她拒收了,但她收了基督山伯爵的翡翠首饰。】
【我好像有点喜欢她了,但她跟基督山伯爵走得很近,那是个有钱英俊的外国贵族。我见过这种花花公子,他一定在玩弄博林小姐。我不一样,我喜欢她,我想跟她谈场恋爱。】
【博林小姐的短篇要改成舞台剧了,我把单行本寄给您,回来时演给您看。对了,博林小姐来看彩排,我给她谈琴,她很喜欢。】
【您那只红宝石戒指在哪儿?我两感情升温,她的家人已经接受我了,我想在老家向博林小姐求婚,祝我成功。】
…………
记录戛然而止,以法里内利的死亡画上句号。
珍妮看完心头发堵,说不出是什么感情,但已流不出任何泪水。
法里内利下葬后,珍妮对维鲁蒂先生说:“请让我照顾您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维鲁蒂先生摇了摇头,“我的积蓄和法里内利的遗产够我衣食无忧。孩子,你有自己的生活,不要为此痛苦不前。”
“请让我照顾你。”珍妮重复着这一句话。
回去的路上,她对神父说:“我讨厌巴黎。”
神父只是握住她的手。
默了,问道:“你想移民澳大利亚,这话还作数吗?”
珍妮的回答是“马上走”。
炙手可热的珍珠夫人要离开巴黎的消息轰动了文学界。
夏庞蒂埃夫人第一时间杀到公寓,抬手给了珍妮一记耳光。
珍妮被打的脑子里有蜜蜂在响。
夏庞蒂埃夫人:“清醒了?”
珍妮摸了下通红的脸:“很清醒。”
“为了个……”夏庞蒂埃夫人的呵斥戛然而止,软了语气对珍妮道:“我跟赛夏先生谈好技术,也办好了转移业务(股份)的下游公司。你可是我非常看好的继承人,现在放弃像什么话?我的付出又算什么?吉纳维芙和约翰的努力又算什么?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