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以为呢?”
“拂水双飞燕,阿拂莫非是一只燕子吗?”
贺拂耽想了想,觉得做一只燕子也很不错,便点了点头,笑道:“殿下说是就是吧。”
太子抬手,想要抚摸面前人的脸颊。
却在即将触碰到时,在面前人温柔轻盈的注视下,指尖轻颤,像是真的害怕惊扰了一只停歇在此的燕子,转而落在他颊边的长发上。
头上玉簪赠与真正的钟离公主后,贺拂耽就不曾再束发。
一是因为宽大沉重的兜帽会弄乱发髻,二是因为他恰好需要兜帽和长发作为遮掩——尽管明河和莲月尊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。
太子抚摸过那墨一样冰凉光滑的发丝,慢慢道:
“传说前朝武帝曾起招灵阁,后来阁中果有仙人降世,赠武帝一枚玉燕钗。”
“到昭帝年间,乱军攻破皇城,有匪徒寻到燕钗,便想独占。不料刚打开钗匣,燕钗就化作白燕飞去。许久之后乱军也被平定,宫中之人以此为吉兆,便常做此钗。”
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又轻又急。
“阿拂,待我病好,你我大婚之日,我为你亲手戴上一枚燕钗可好?”
贺拂耽微笑:“好呀。”
说不了两句,床上的人便昏昏沉沉睡去。
贺拂耽没有立即起身,而是在脚踏上又坐了会儿,直到角落里的明公公轻轻咳嗽一声。
装模作样的声音让他有些好笑,心中凝滞的忧思散去一些,剩下大半还依然堵塞在原地。
指尖上的灼伤已经没有感觉,手腕上的划伤却还在隐隐作痛。
他体内的妖力越来越强了。
神龙血脉的保护减弱,因此真龙之血才会将他认定为妖邪,轻易就将他灼伤。
神族强大的自愈能力也在消退,今晨划破手腕以血入药时,他发现三天前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。
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再这样下去,太子危在旦夕,师尊筹谋尽毁,他体内这副残破的蛟骨也会分崩离析。但那颗病毒还没有被找到,明河危机尚未解除。
他还不能死。
要引诱师尊,可是到底应该如何引诱呢?
他现在的身份是钟离公主,一旦跟师尊亲密接触就会身份败露。
师尊的分神没有记忆,真心实意认为自己就是人间帝王,人间讲究阴阳调和,又怎么可能接受一个男妃呢?
回到寝宫,门刚一关上,贺拂耽就转过身,拉住身后人的袖子。
“明河,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“哦?今天金乌打西边飞出来了?太子妃娘娘第一句话竟然不是赶我走?”
贺拂耽脸一红:“明河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。”
独孤明河投降,佯装出来的几分薄怒也烟消云散,笑道,“问吧。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“莲月尊用仙家法术把你变成了公公,那你、嗯,你那个……别人还看得见吗?”
独孤明河万万想不到面前人会问这个,尤其是那双眼睛望来时竟然还隐隐有一种期待感。
到底在期待什么啊!
独孤明河脸黑如炭:“要你管,反正我自己看得见!”
贺拂耽天真无邪地请求:“那你让我也看看。”
“不行!”
“为什么不行?啊,我知道了!是不是因为旁人看不见,你怕我笑话你?”
“我怕个鬼!”
“那你让我看看嘛,我保证不笑话你。”
“不行!”
“好吧,我不看了。”贺拂耽道,心想反正也已经知道了,肯定看不见。
独孤明河刚松口气,立刻又听见面前人道:
“那你让我摸摸吧。”
独孤明河不可置信。
“鹤小福,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狂野?!”
“我只是想知道能不能摸得到。”
独孤明河提着裤子就跑:“没有必要知道!”
贺拂耽追上去:“就摸一下嘛!”
一个逃一个追,人高马大的那个活像个被调戏的黄花大闺男,一路上惊慌失措,反倒是清俊秀气的那个在锲而不舍地追着解裤腰带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双双滚到床上。
贺拂耽被身上人牢牢压制住后也还是不死心,一门心思想伸手去摸面前人口口,直到有什么口口抵住他。
他瞬间不敢再动,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。
身上人声音沙哑:“还想摸吗?”
贺拂耽摇头:“不想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想?刚刚不是还追着我摸吗?”
“只是好奇而已。现在我不好奇了。好了明河,天色已晚,你该回去了。”
“现在知道赶我走了?”身上人嗤笑一声,“也不是不可以,除非……太子妃娘娘告诉奴才,为什么今天您会对这个障眼法门如此好奇?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