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一直记得小时候,他把我扛在肩膀上摇晃,在御花园里追小鸟,还跟我说,其实他也觉得,太傅像个老学究。”
“我也记得,他与我说,我如果够聪明,就该与阿姐划清界限,还问我,想不想杀大哥。”
他低下头,“我这个人,其实比谁都软弱。”
“我没办法像阿姐那样,从始至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”
“甚至没办法像大哥一样,被逼着拿起刀。”
“我只想这装傻混过这一关,他又能显露一点,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父皇的样子。”
李成璧叹了口气,“皇后娘娘,您……会恨他吗?”
“我不恨他。”姜皇后抬起头,“还活着的人才会说爱恨,我早就是空壳一具。”
“莫著妄心销彼我,我心无我亦无君。”
李成璧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,对她行了一礼:“那,晚辈告退了。”
姜皇后微微回首,温和地看着他:“不难过了吗?”
“嗯。”李成璧背着手,“我只为小时候的父皇,小小地难过一下。”
“若是为后面那样的父皇难过,多少对不起皇姐。”
“娘娘也看开些,不管是什么死了,至少人还活着。好不容易活在现在,再往前看看吧。”
他再次行礼,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房间。
……
此时,大殿。
“人呢?”李琼玉困惑地歪了歪头,“跑了?”
李含璋诧异:“你篡位,没杀他?”
李琼玉回答:“没。”
李含璋犹豫一下:“不会,就这么将他扔在这里了吧?”
李琼玉眨眨眼。
李含璋无言叹气:“好歹、将他监禁起来啊。”
李琼玉轻咳一声:“第一次篡位,没有经验。”
“这种事谁能干第二回 ?”李含璋按了按眉心,“还有,你封王一事也太过胡闹,你可知‘代理国事’这四个字的分量?”
“知道。”李琼玉简短地说,“我当皇帝,但我不能长留此地。”
李含璋反问:“为何?”
李琼玉:“要修行,要找人切磋。”
李含璋:“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要那个王位?”
“为什么不要。”李琼玉理直气壮,“你又抢不过我。”
李含璋:“我……”
他认命般说,“是抢不过。”
此时大殿外传来呼唤声:“喂——”
裴栖鹤御剑大摇大摆从皇宫上方飞了下来,双手叉腰:“哎呀,我早就想这样大摇大摆地飞进宫殿嚣张一回了!”
“怎么样,三师妹,登基了吗?”
“嗯。”李琼玉乖乖点头。
裴栖鹤举起狐五爷:“狐狐,拜——”
狐五爷搭着爪子,尾巴轻轻摇晃,神情谄媚:“哎呀,我早就觉得你有帝王之相!一眼就瞧的出来!”
“哇,真不要脸啊。”裴栖鹤感慨一声,也看向李琼玉,“但确实一眼就看得出来啊!”
他抬手拱拱洛无心,“该你了。”
洛无心无奈,只好配合他们:“嗯,看得出来。”
他又帮裴栖鹤开口,“二师兄说,他想当国师。”
“哎!你这孩子!”裴栖鹤拍了他一下,“怎么能就这么空口要啊,怎么也得迂回……”
李琼玉点头:“可以。”
“啊?”裴栖鹤震惊看她,“可以啊?”
正好李成璧去而复返,一脸惊喜:“啊,师兄你也来了!”
“什么可以啊?”
“嗯咳。”裴栖鹤抖了抖衣服,“现在不该叫我师兄了,叫国师大人。”
李成璧震惊:“啊?”
“那原来的国师呢?”
裴栖鹤跟着扭头:“对啊那原来的国师呢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李琼玉像是才想起来,“我的剑还在他那里。”
裴栖鹤一惊:“不会带着你的剑跑了吧?”
“嗯咳。”
有人咳嗽一声。
国师带着猴子,从大殿后面绕了出来,猴子身上还背着李琼玉的两把剑。
国师无奈:“我就一直在殿内,等你们何时来找我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