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清一看咖啡,是他几年都没换过的钟爱口味,拿铁备注多放糖。
他怔怔地看着那几杯咖啡。从前他刚有工作的时候第一次尝试喝咖啡,却一下子被美式苦得皱起了脸,之后他再点咖啡, 一定是拿铁多放糖,就这样还被不知道内情的郑天忆嘲笑了好久。再后来等郑天忆知道了他嗜甜怕苦, 做点什么吃的喝的就都有了放糖的习惯。
荣清打开杯盖一尝,甜得能被开除咖啡界,但他仍旧喜欢。
他和郑天忆正在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可怕关系。荣清心里明白。
六年前他没有能力处理掌控自己的人生,可是现在不一样了。
也许一切真的在变好。也许是时候尝试新的开始。
“对了,关于有导演想要买你版权的事。”荣清想起正事,“我把他的w信推给你,你跟他聊,要是决定了跟他合作, 就告诉我一声,合同方面你是第一次着手,可以直接发我一份,我帮你看看。”
林堂春感激不尽,“我爱死你了荣编!”
荣清无奈又宠溺地一笑,指指他的工位,示意他该去当牛马干活了。
林堂春轻快地回到工位,没有第一时间拆开文件袋。
其实他多少能猜到一些结果。与其说没有勇气拆,不如说是不想直面赤裸裸的事实。
做了一会思想准备,他还是决定打开看看。
就算抱着千分之一的希望。
一圈一圈绕过线,林堂春缓缓抽出里面的文件。
那是他的病历单。
最醒目的是2015年5月15日的就诊记录。“下午2点13分,患者林堂春(男,12岁)被送医急诊。皮外伤三处,均为轻伤。患者昏迷意识不清醒,梦魇严重,伴有明显自残倾向,采取紧急心理干预。初步判断患有ptsd及幽闭恐惧症。”
拿着薄薄几张纸的手开始止不住颤抖,手上像是有千斤重。
他继续往下看。第二张纸上出现明晃晃几个签名的大字,无一例外全部都是“周洄”。
“患者年纪较小,精神心理受损严重,经陪护人允许采取催眠疗法。”
“陪护人:周洄 负责方:郑天忆”
办公区的灯光明黄亮着,照得纸上的字清清楚楚。
第三张。“疗后记录:根据商量结果进行治疗后,患者丧失全部记忆。于疗后35小时醒来,精神状况良好,情绪稳定,身体各项指标恢复。”
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后遗症。也没有什么ptsd或幽闭恐惧症导致的全面失忆。
林堂春闭了闭眼睛。
他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,如今真真切切看到了事实心中也没有起太大的波澜,只是觉得荒谬。
他原本以为造化弄人,让他失去了全部记忆,丧失了对亲情的天生亲切,可是现在一切摆在他面前,林堂春竟然半点恨不起来。
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这场失忆,等待他的只会是提前到来的无尽悔恨痛苦,他会像周洄一样,一辈子都被笼罩在复仇的阴影下,永世都不得回头。
林堂春把文件收好,后背重重地靠到座椅靠背上,叹了一口气。
这件事对周洄是一个秘密,同样对他也是一个秘密。
所以他也决定一辈子都不告诉周洄。
重新回到公司的几天,林堂春倒也没有像周洄那样忙到飞起,反而是不紧不慢地边对剧本进行收尾工作边跟导演联系。
想要跟他合作的导演姓刘,是一个入行没几年的年轻导演,因此开出的价不高,一开始林堂春很疑惑为什么会看上他一个新人编剧的剧本,没想到对方正色道:“我看了您剧本的前几章,写得很好,很有感染力和共情力。”
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剧本里的主角跟他的身世很像,他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一步步当上了导演,所以一眼就看中了这部剧本。
“虽然我现在不能开出一个好价钱,但是只要您相信我,我会把它导成一个好作品。”
林堂春有些发愣,他想起当初创作这个剧本的初衷,面上有些发红。
最终,他还是在荣清的指导下签下了合同,卖出了属于他第一部作品的版权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
林堂春内心暗暗想着,等改编的电视剧播出那几天一定要把家里的电视插头全拔了,绝对不能让周洄看到一星半点。
聊完了合作问题,他最近的工作也就差不多了。
林堂春看了一眼时间,才11点。重新回到公司的几天周洄怕他中午不好好吃饭,一度想要把人接到天英吃饭方便监督,在想法提出的瞬间就被林堂春一票否决。
现在想想,正是空闲的时候,中午又想不到吃什么。
说不定真的可以到天英蹭一顿饭。
林堂春脑子一热,决定不告诉周洄,自己偷偷打车去天英给他一个惊喜。
上次去天英还是在几个月前,而且那次根本没有去到周洄办公室,只是在公司门口停留了一

